人品天下

    “那就看你的了，再见。”

    杨雨星按出江明月的电话，却在那一刻迟疑了。再次点上一根烟，靠在椅子上，听着音响里一首豪迈的歌。

    风从草原走来

    吹散多少传说

    留下的只有你的故事

    杯酒和奶茶成了歌

    马背上的家园

    因为你而辽阔

    ……

    杨雨星平静，然后按下了拨号键，在电话响的那一段时间里，杨雨星的脑中闪过了无数的画面。

    江明月接电话：“喂，哪位？”

    “我，杨雨星，我想知道金晓书的电话。”

    “是你？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希望你能告诉我。”江明月的语气不怎么友善，和她以前对杨雨星的态度有点不同。

    “你先告诉我金晓书的电话。”

    “金晓书流掉的孩子到底是不是你的？”江明月的声音透着冰凉，以一种冷酷的不带着任何感情Se彩的语调说出。

    杨雨星闭上了眼睛，终于确认，金晓书真的流过一个孩子。无耻的劣质的避孕药，无耻的商家。杨雨星有一种呼吸不畅的感觉。

    “是。”杨雨星简短的发出一个音，声音淡漠，没有必要把自己的感情在另外一个女孩子的面前流露，没有必要对她说他们的一切，没有必要说他的心痛，除了他和爱他的人，没有人会去关心他的快乐和痛苦。

    “你太让我失望了，我为晓书感到不值。”

    “哦。”

    “难道你不应该做点什么吗？难道你真的要晓书一个人承担所有的这一切？难为她还为你掩饰，还在我面前否认。你不觉得对不起她吗？”江明月很难过也很失望。

    杨雨星再次“哦”了一声。

    “她母亲去逝你不在，她伤心难过哭泣你不在，她在医院流孩子你不在。她被人追债你不在。请问，什么时候你才会在她的身边，你做过什么？你给过她什么？你不愧疚吗？你对得起她吗？”

    “她的电话是多少？希望你能告诉我，请你告诉我，请你，please！求你了，告诉我吧！”［奇＋書*网QＩＳuu。com］

    江明月重重的叹息一声，但终于告诉了他金晓书的号码。

    杨雨星潦草的记录下来，看着电脑无尽星空的屏保，杨雨星的额头轻轻的垂在了紧握的双手上。

    出门推出小车，在夜色与华灯之间，伤痛的身影和沉重的心驶出了小巷。

    正文　第九十一章　曾经

    在金晓书居住的楼底下，杨雨星仰头看去，分辨着金晓书的居所，此刻正是电视的黄金时间，客厅里是暗的。杨雨星绕到楼后，金晓书的卧室发出淡淡的灯光。

    杨雨星开始爬楼梯，短暂的几层楼，却是那样的缓慢和遥远，杨雨星想起很久以前和金晓书上下楼的赌，回头一看，楼下空无一人。

    轻轻的靠在她的门上，杨雨星拨出了电话，一直响，然后忙音，再拨，一直响，还是忙音。再拨，还响，然后还是忙音。

    杨雨星无力的坐在台阶上，想起很多年以前看过的一个智力故事，有一个超人在距离地球几万光年的星球上用高倍望远镜看到有一群恐怖分子启动了核装置，地球即将毁灭。而这个超人具有无限的能量和瞬间转移到宇宙任何一个角落的能力。问超人能阻止地球的爆炸吗？

    呵，天真的自己总是以为一切都可以挽回，却不知道超人能力再强也不能挽救已经毁灭了几万年的地球。总是以为一切能够回头，从来不曾后悔。却不知道有些事情一旦错过，就再也不能挽回。

    杨雨星发了一条短信给金晓书：“我在你门外，我等你。”

    杨雨星愿意等一个晚上，可是如果直到明天金晓书还不开门那又如何？倘若这个号码是错的那又如何？又倘若她此刻没有带手机那又如何？

    为什么要想那么多呢？杨雨星静静的等，只是静静的等。

    也许是一个小时，也许是十分钟，也许只是一分钟，杨雨星不记得自己坐了多久，门在身后轻轻打开了。杨雨星回头，金晓书身上是粉红色的一套裙子，杨雨星记得这是他第一次陪她逛街时买的那一套。

    “我可以进去吗？”杨雨星问。

    “为什么不呢？”金晓书笑容绽开。如一朵盛开的玫瑰。

    客厅里面，沙发、茶几、组合柜、音响、电视、盆景都被搬走了。整个客厅之中显得很宽敞，金晓书笑着解释：“他们来追债，我又没有钱给他们，只好请他们喜欢什么就搬点什么。是不是觉得宽了很多？”

    杨雨星不答，金晓书依在门边笑道：“让你坐处也没有，电视也看不了，还是进来坐吧。想喝什么？我这里只有白糖水和茶，要茶吗？”

    杨雨星点点头。金晓书转身去厨房，杨雨星跟着她后面进入，还好，厨房里面东西多半还在，金晓书洗了一个杯子去泡茶。杨雨星又跟着进了她的卧室，摆设依旧。看来追债的那些家伙还是知道怜惜的。

    桌上电脑开着，杨雨星走近一看，是一个化妆品推销策划的计划书。

    金晓书坐床上解释道：“我爸爸以前做生意时认识的一个朋友，我妈妈去逝以前找到她，通过关系进了雅致化妆品公司。现在做文案策划。我爸爸以前‘欠’下的钱还有一万五千多块，我想我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还清吧。”

    “恩，其实他们多少也知道我爸爸公司的事情，所以虽然还欠着一些债，他们也放宽了期限，允许我拖延一段时间又还。”

    “呵呵，只顾和你说这些，喝茶啊，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听刘德华的歌，我这上面多半都是些老歌，等我找给你听，喜欢哪首？听不听享用我的姓？我这几天一直在听这首。”

    “怎么不说话？几个月不见，你变了很多耶，呵呵，是深沉了，对了，你在天下投资公司做的还好吧，始终工作起来的男孩就是不同。看你的眼睛就知道，风格变了很多，没有以前飘逸了。不过这是一个需要稳重的工作，我猜将来一定很有前途。”

    金晓书自顾自的的说着，微笑着，眼睛只有在进房的时候和他对视过一眼，然后就一直盯着手中的茶杯。

    “晓书……”杨雨星突兀的插进一句。

    “什么？”金晓书微笑着。

    “对不起……”

    “干嘛说对不起啊？你又怎么对不起我了？”金晓书依然笑着。

    “你流掉的那个孩子，是我的，对吗？“

    金晓书手中的杯子瞬间滑落，微笑僵硬在她的脸上，泪水充盈了她的眼眶。

    “晓书……“

    “不要说了。”金晓书摇摇头，泪水大滴大滴的顺着她洁白的脸颊滑了下去，她伸手抓住杨雨星的衣角，把脸埋在他的腹中，无声的大哭，双肩激烈的起伏着。嗯咽的声音隔着衣服透尽了杨雨星的心中。他轻抚着她的背脊。杨雨星回忆着，这是第几次金晓书在他的面前哭泣了，为什么呢？

    细雨什么时候开始下起来的，两人都不知道，无声的雨，静寂的夜，刘德华深沉的声音唱着，只有你才有资格享用我的姓……

    金晓书细细的诉说着，当某一天金晓书离开了始终透着寒冷的医院，慢慢走回家的时候，金晓书的妈妈悄悄的在女工啊雯的帮助下，办好了出院手续。第二天金晓书一觉醒来，发现妈妈已经回家了，那份惊讶和震惊，可想而知。但是她妈妈坚持着不再回去了。省下的那些医院定金大部分用去还了债，而她妈妈在之后的一天忽然感到不舒服，也许是离开了医院那些维持生命必须的药剂，也许是一直以来一直心力憔悴，她预感到了死神的来临，交待好了后事，留下一脸泪水的金晓书，然后撒手而去。

    然后，很不幸的，金晓书不久之后发现自己怀孕了，这是一个晴天霹雳，只能说现在卖假药的太多，金晓书刚好遇上了。无奈之下，她找到江明月，两人一起去医院流掉了孩子，江明月一直在拼命的打听孩子的来源。金晓书来个沉默对抗，江明月只有根据金晓书的反应猜测出杨雨星，但直到最后金晓书依然不承认，也央求她不要告诉杨雨星，江明月则最终没有办法指责杨雨星。所以，杨雨星的消息是辗转反复从欧阳白那里得来的。

    细雨依然，金晓书笑容早已恢复，看着杨雨星笑道：“都已经过去一两个月了，伤都已经好了，其实忘记掉的那些，也已不能算是伤了，我现在只是一心想着做好我自己的事，先把我爸爸他们的那些‘债’还了。不管怎么说，别人可以骗我们，我却不能去骗别人。”

    杨雨星想要说些什么，可是他发现他现在什么也不用说，宽慰劝解的话已经过了有效期限，要照顾疼爱她的话他又不能说，其实他唯一能做的，只是静静的陪着她。

    金晓书看着他喝尽杯中的水，站起来说道：“我给你倒水去。”杨雨星点点头，看着她走出房间。一个人看着窗外的雨。

    金晓书回来，杨雨星看着时间说道：“我先回去了，太晚了。”

    金晓书默默把茶送到他手中：“喝一口再走吧。”

    “好。”杨雨星接过喝了一口，放下转身正要走，又说道：“以后我打电话给你，不许你不接电话。”

    金晓书一笑，却低下了头。

    “我走了。”

    “我送你下楼。”

    “不用，你看我出门就行。我以后还会来的。”

    在雨中，杨雨星慢慢远去，金晓书在客厅窗户旁，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之中，眼泪再一次的流了下来，柔弱的扑倒在了床上，呜咽起来。

    杨雨星在雨中回到小窝，黑暗中脱掉湿淋淋的衣服，找块干手巾随便擦了两下，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