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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君一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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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君一剪 第 20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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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不快滚,人家说你们是鸟,你们难道就真的像鸟一样飞进来。”

    “砰”的几声,波斯巨汉又飞了出去。

    病少爷看着他们就真的像鸟一样,一样的飞进飞出,他的脸色已非常难看。

    花四娘忽然大叫,指着病少爷的鼻子大叫:“你这个病鬼,你难道要让很多人看我洗澡你才高兴?”

    病少爷咳嗽。

    他对着花四娘说:“不会的,凡是看四娘你洗澡的人,都会成为瞎子的。”

    寒星射进手捧玉盘的波斯巨奴双眼。

    玉盘落,酒盏毁,美酒溢出。

    婆斯奴双眼已流出血,他已经瞎了,却连一声哀嚎也没有,还是动也不动,巨神般站在那里。

    病少爷道:“滚。”

    波斯奴就滚。

    “很好。”花四娘忽然道:“多几个瞎子也无妨。”

    仇一刀脸上紧绷。

    花四娘道:“还有一个人。”

    病少爷道:“谁?”

    花四娘指着仇一刀:“他。”

    病少爷道:“他的眼睛有没有瞎?”

    花四娘道:“没有。”

    病少爷道:“他已经是个瞎子了。”

    花叫娘道:“我看不出。”

    病少爷道:“死人的眼睛是不是跟瞎子一样。”

    花四娘道:“是的。”

    *  *  *

    一顶软轿在庭廊,病少爷在轿上,仇一刀在庭廊深处。

    花四娘却还是在屋内洗澡。

    水也还很热,烫得她的脸发红,那缎子般的皮肤,在阵阵烟雾中看来,美的就像一幅图画。

    屋外庭廊杀机四伏,她却还能很安心的洗澡,而且洗得还很舒服,就好像事情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风吹斜窗,窗外有雪,急雪。

    雪愈下愈大,也愈下愈急。

    花四娘看着窗外的雪,已似出神,她忽然叹口气:“明天一定会是个好天气。”

    仇一刀双眼缩成一线,紧紧盯着病少爷安装在手臂上的强弩:“总瓢把子几时也下轿,下轿走走。”

    “人死的时候。”病少爷倒口酒,眼睛却落在仇一刀腰畔上的刀:“只要有人死,我就会下来,下来探一探那个人的鼻息。”

    仇一刀道:“那我实在真的该死了。”

    病少爷道:“哦?”

    仇一刀道:“能让十二连环坞的总瓢把子躬身下轿,我岂不该死。”

    “是的。”病少爷已把他当成死人:“不过在你死前,我实在想问你一句话?”

    仇一刀道:“哦?”

    病少爷道:“十二连环坞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你为什么要杀我的人?还要胁持花四娘?”

    仇一刀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病少爷道:“出价的人是谁?”

    “本来做我们这行的,是绝不可能说出买主的。”仇—刀道:“但这位出价的人很特别,他并不在乎让别人知道他是谁。”

    病少爷道:“哦?”

    仇一刀道:“他只不过是大将军而已。”

    “威震七海,一手掌天。”病少爷瞳孔瞬间缩收:“大将军。”

    仇一刀道:“好像是的。”

    病少爷盯住仇一刀。

    仇一刀瞳孔收缩。

    一场漫天惊雨的风雪,忽然像布幔一样的洒下来,就洒在庭廊间。

    病少爷身上已全是砭骨的风雪,仇一刀人犹在风雪中。

    但是病少爷一双如刀出鞘的眼睛连眨都没有眨过,他盯着仇一刀身上仅存能看得见的一对眼睛,苍白而锋利的眼睛。

    仇一刀眼神忽然一紧。

    仇一刀,拔刀,刀在,刀在漫天雪雨中。

    病少爷双脚一蹬,人腾空从软轿上跃起,人就在暴冷刺风间。

    *  *  *

    一盏昏灯,挑在一张简陋的竹棚下。

    灯已残,芯已尽,摇晃在棚下,就像挂在窗沿的风铃。

    “好酒。”月下老人抹着嘴角,咧起嘴:“酒对,人也以。”

    万杀脸上神情如远山坚冰,他虽然也倒口酒,却没有说话。

    “喝这样的酒,就要有万兄这样的人才够味,才喝的出味。”月下老人自己奉自己又斟了一盏。

    万杀无语。

    “喝完了这盏,我们再拼。”月下老人面对无边无际的风雪,开怀大笑:“如果没死,我们再喝,喝完再拼。”

    万杀望着竹棚外大雪,已似出神。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月下老人连舌头都喝大了:“你我都是江湖人,江湖人死在江湖,本就是天经地义。”

    远方大雪,飘进棚内。

    这张简陋竹棚,已像风中残烛,暴雨孤帆,随时都将翻覆。

    “天地无情,人间无情。”月下老人看着满场风雪:“天若有情,天就老,也不会有这样的暴风急雪,夺人志气。”

    万杀冰冷,就像冰雪。

    忽然“夺”的一声,整张竹棚已被暴风掀起,深褐色的帆棚已被狂风撕裂。

    月下老人一头乱发,也已被风吹得飘散。

    万杀不动,他的人就像恒古不变的化石。

    月下老人忽然上起来,面对满场暴风,举起酒盏,将整杯酒洒向风暴中,然后他就回过头,双眼刀出鞘般盯住万杀。

    拔刀,刀出。

    刀刺进风中。

    万杀霍然离地飞起,“锵”一声,一柄三尺之七寸长的金边长剑,也已出稍。

    剑锋落在冰雪间,人也在千山冷月间。

    *  *  *

    物换星移。

    无情风雪,千山苍茫。

    潘小君坐在刚点亮的芯灯下,面对窗外满场有如物换星移般的大风雪,他脸上的神情,似乎比风雪更无情。

    他倒提一壶酒,对口长饮,酒入愁肠,就你百结麻绳难理得清。

    从他的窗子行出去,恰巧就看见病少爷和仇一刀在庭廊下决斗。

    但是他眼中看见并不是空前的决斗,而是漫天的飞雪。

    二人的胜负,对他来说并没有太大的意义,在他来说也只过是一场江湖人,你死我活的厮杀而已。

    活在江湖,死在江湖,本就是江湖人宿命。

    空气很冷,又冷又干,他站起身来,将洒盏握在手中,走到门口,推开门,迈开步伐,往庭廊深处走去。

    一身海水湛蓝色的披风,也已被风雪吹的撕裂。

    病少爷站在院中,一株古梅下。

    他的轿还在,人也还在轿上。

    只是古梅已老,已结成冰柱,倒挂在屋檐。

    他的脸苍白,毫无血色,他的神情,坚刻深峻。

    二个抬轿大汉,衣襟敞开,雄立雪中,就像两个巨大雪人。

    仇一刀,刀在,在手上。

    他将刀往下斜伸,让||乳|白色的冰雪落在刀锋上,冰雪冷,他的刀锋更冷。

    仇一刀名动江湖的“一刀九斩”,刀下不收游魂。

    病少爷臂上安装的“诸葛九弩”劲力万钧,箭无虚发。

    但是他们二个到现在都还没有动,两双眼睛都刀锋般的盯在对方的兵器上。

    就像二条猛兽,盯着对方,准备扑出致命一击。

    潘小君忽然转过头,并没有再看他们,他走进另一间屋子,推开门,往屋子坐走进去。

    然后他就看见有人在洗澡。

    他看见花四娘。

    “你好。”花四娘揪着一双眼,居然很有礼貌的对潘小君打招呼。

    潘小君居然也笑了:“你也好。”

    “好,好极了,我怎么会不好。”花四娘伸长一双白晰圆滑的双手,软软的搁在桶沿:“姑妈有你这样的孩子,怎么会不好。”

    潘小君吞了吞舌头:“你在洗澡。”

    “我是在洗澡。”花四娘媚眼如丝,她转着眼珠子说:“你也知道的,我洗澡通常有几个毛病。”

    潘小君道:“水不温不洗,水不清不洗,心情不好不洗,有死人不洗,有人偷看不洗。”

    花四娘似乎洗得很愉快:“你真是个好孩子,我总算没有看错你,总算没有白疼你。”

    潘小君忽然看了看四周,看了看浴桶,他想说话,话到口却又停住。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花四娘媚眼更媚:“你看这水,温不温?”

    潘小君道:“热度似乎已过。”

    花四娘道:“水质清不清?”

    潘小君道:“此水甚浊,浊而不清。”

    花四娘道:“我的心情好不好。”

    潘小君道:“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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