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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旱逢甘霖(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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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旱逢甘霖(父女) 第 1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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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随我姓沈,唤沈贺

    我做乞丐那些年,别的没学会,只学会了一点,贪生怕死。这点尤其在我做了沈青戈养女之后,就更是变本加厉了。

    前些年四处漂泊,听说北城繁华,遍地可生财,便随着一位老乞丐投奔了这里的总舵,谁知也没比别的地方好多少,半分铜钱子没捡到过,只是少得挨饿了就是。但毕竟是穷苦惯了,我也只觉得活下来就是天大的福分。

    谁知,老天让我遇见了他,谪仙一般的美人。

    “今后,我便是你爹爹。你随我姓沈,唤沈贺,可好?”

    我曾隔着水榭老远地望见过那些才子佳人,倒觉得此生所遇所见之人,都及不得他气度非凡,相貌俊美。许是我见识浅薄,但他始终是我心中难以触及的存在。

    他收我做养女,这些年也待我极好,旁人看来那就是百依百顺,千般宠爱,可是我知道,他不喜欢我。

    他当年带我回家,许是想找个儿子来养,没想到我却是个女孩。我至今都记得他那诧异的表情,十足的惊讶与不相信。但到底,他还是把我留了下来,给我锦衣玉食,请先生教我识字,琴棋书画也统统一一涉略,只让我做一件事,替他赶走那些他不愿意娶的女子。

    办法不论,只看结果。

    他甚少与我亲近,我想也是因为我是个女娃。他应当是不喜女子的,只因,能近他身伺候的,惯是男子,府内也是男性居多,当然,除了那死活耐着不走要嫁给她们家檀郎的那些个姑娘们。

    初时我还不知,刚进府内的我紧紧抓着他雪白的衣角不肯放手,硬是拧出了乌黑的手印。直到被他的侍卫古奉扔去温泉水池里狠狠地搓掉一层泥后,整个人弄得白嫩嫩香喷喷,才送到他面前,高大的华府和从未见闻的新鲜物件以及珍贵的和他相同的衣服料子,这一切之中,我只抓住了一个他。

    那时的我应该已过十岁,因为据老乞丐说,我们一起讨饭已有这么个年头,身体却只有七八岁的模样,纤弱瘦小。

    他许是觉得新鲜,也将我搂在怀里同吃同住带了几日。也就几日,之后知道我是个女儿身,便再也不曾这般亲近过我。

    我便也尽职尽责收拾那些上赶着往府内凑的姑娘们,也知道他实在是被这许多人烦的紧,生怕他哪天一个不高兴便不要我了。

    我说过啊,我贪生怕死,现在尤其。毕竟沈府富可敌国,无人不知,作为沈府的少主,我还实在没活够。衣食无忧的生活确实让人沉迷,尤其对于我这样的人。

    可除此之外,我似乎,对我爹爹,逐渐掺杂了些不同于以往的情绪。

    我似乎,十分热衷于赶走那些喜欢他的人,噢,不,是那些想嫁给他的小贱蹄子们。

    这话我究竟和谁学的……这话真是我说的?不不,这一定是你的错觉,我可是沈府大小姐。

    谁让我是刁蛮任性的沈家养女呢?

    我爹爹姓沈,名青戈。我得了他的姓,唤沈贺。

    爹爹今年二十有四。因父母早亡,小小年纪便抗下家族重担,从小聪慧过人,且经商天赋异于常人。兼之生来便有倾城无暇之容貌,甚至富可敌国的荣华富贵,莫说北城,连北国姑娘也莫不钟情于君。

    因着至今尚未婚娶,各路媒娘也是操碎了心,各式各样的美人变着法子的往里送。

    他六年前在路边拾回只有十岁的我,供我此生锦衣玉食,享尽荣华富贵。条件却也只有一个,便是帮他断了各路送上门的女子的念头,到是没毁了他翩翩公子的风度柔情,因为不是全落在我的身上了。

    较之六年前的阵仗,如今借着各种由头进沈府的人已是收敛了许多。盖因全城上下莫不知,沈家主于六年前拾回一个小女娃收为养女,那可谓是极尽宠爱,有求必应。可这位小少主可不得了,再去去听听外边怎么说的,沈家养女,小小年纪便嚣张跋扈,不知尊敬长辈、不懂礼节,也不过就是个不知从哪里捡来的野孩子,可偏深她们檀郎宠爱地紧,硬是百依百顺,一切都依着她来,哎,也是没法,想嫁给沈家主的女子也只能都拼了命地讨好她,可这姑娘愣是柴米油盐都不进,想方设法地把人往外赶。

    况且连沈家主本人都说,这事权看我家贺儿的想法,她若不喜,我不娶便是。以是这沈家女主人的位置便一直这么空着。

    多少人窥着望着,可就是摸不到分毫。

    可天知道我要是敢把那些女子多留在府中一秒,下一秒被扔出去的人就是我了。如我这般惜命又贪财的人,自然得离这位未来后娘有多远,就有多远是佳。当然,永远别出现是最好的。

    也不知是否是为了彰显我的不同与他对我的宠爱,除却贴身侍女司桐颇得我心外,跟前另有婢女四人也能力非凡,各司其职,其下各管理若干随从小厮,以及对我的吃穿用度各个方面也是极为用心以外,也是我唯一觉得开心的是,我是唯一可自由出入他的住所的人。

    他的寝居,他的书房,他的……浴室……

    当然,不能过夜。

    他在家的时间很多,除了有时候忙起来外,多数时间都是在住所里。他一在家,我便会带上些新学做的糕点或者一本书,只静静地找张椅子坐在他身旁。偶尔一问一答闲聊几句,我便能开心好几天。

    这样的宠爱,我几乎要当了真。可是,他对我最亲近的动作,也不过是有时摸摸我的头。

    他对谁都太温柔,所以那些女子才能不管不顾地赖在我们家里不肯走,就是料到了他不会出言赶她们走,放纵的下场就是越来越变本加厉,端得一夜爬了好几个人到他床上,他总不可能把人扔出去,只得皱着眉礼貌地请人出去。姑娘们觉得哪怕能和他说上句话也就值了,爬床爬得乐此不彼。

    可我不是他。我拿起了可爱的小虎鞭,利利索索地把这些个弱不禁风的妹妹们抽得在床上躺了好几天。

    谁让我是刁蛮任性的沈家养女呢?不做点事怎么对得起这名号。

    出了事有我爹爹兜着,我才不怕。

    可某人在拿起鞭子之前,怯怯生生拉着沈青戈的衣袖不放手,顶着张白嫩的小脸,声音糯糯地问道,“出了事你罩我?”

    床帏之上,薄纱轻掩

    六年,完全足够把一个瘦骨嶙峋毫无美感脏兮兮的乞丐小丫头培育成亭亭玉立多才多艺的大家闺秀,一颦一笑皆是勾魂夺魄。

    倒像是她生来就该如此华贵,就衬得起这万千宠爱于一身,哪怕是端看那张脸,想来生生父母也非普通人,所以饶是刁蛮的声名在外,但凡见过沈贺的世家公子到是均托媒娘提过亲事,想来自己也是二八年华,正值碧玉。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哪怕碰不得,放着看看也是好的。

    如此尊贵的身份在这里,时间久了,世人便也都习惯了,除了角落里还有些闲言碎语,至少当着我的面,都得拿出毕恭毕敬的态度。毕竟,我背后,是一个沈家,是沈青戈。

    近些日子,爹爹去了城西的商行,须得在那边逗留几日。家中那些女郎倒也安静,这也是自然,人都不在,上赶着黏谁啊。我闲来无事,便去爹爹的书房随意选了几本书带回房看。

    他们男子看的书自然是比那些专门为女子准备的《女戒》《内训》一类无聊之物有趣得多,天文地理,政治贸易,人情风俗,种种繁繁甚是开拓眼界。况且,为她爹爹这样的人准备的书,又自然要再高普通男子一等。

    那时的我尚还不知,这个无聊之时打发时间的举动,彻底地影响了我的今后。也或许是,那本来就是我应该要走的路。

    那本书本该好好的在书柜的最角落待着,继续蒙尘,被书虫啃噬。

    我也不知我是如何就抽出了那本书随意放入刚挑选出的一堆书籍中,丝绢拂去纤指上沾染的灰尘,吩咐了司桐唤人把书送到我的院落。许是他不在,所以一切事都不再那么令我能打起精神。

    随意取了本书看了会也觉得有些无趣,用了晚膳后沐浴更衣,一切行程落到了星月之时,几乎是倦厌地过完这一天。

    书桌旁的窗外是半盏弯月,冷冷清清的浅蓝色月光。屋内司桐在一旁奉茶研墨,我练了会字,待墨迹干涸将柔薄的宣纸卷成一卷放入书画瓶中,里面已有这几日的存货,都是等爹爹回来需交于他看的。

    司桐洗好笔后候在一旁,我无力地挥了挥手遣退了她,“今夜你且先歇息去吧。”她应了个是,福了福身离去。司桐是个懂我的,而一个知你心意且一心一意待你好的侍女,最是难得。

    夜明珠照耀下,是比那月光更亮上许多的柔和,到是分外适合读书。

    我起身走向正对着窗外明月的躺椅,木材上铺着昂贵舒适又凉爽的布料,所以躺起来格外惬意,最最适合这样的夏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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